张锐

不久前，在华盛顿一安全论坛上，美国国务院政策规划办公室主任斯金纳声称：“中国是美国全球意识形态竞争者，这是我们首次与拥有强大国力的非白色人种对手进行的战斗。”“必须摘掉玫瑰色的眼镜，清楚认识中国威胁的本质。”虽然斯金纳解释说自己的主张与亨廷顿的文明冲突论“有些地方相同，但又有点不同”，但实际上，亨廷顿的文明冲突论是其理论渊源，两者在根本的逻辑上是一致的。

亨廷顿在《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中说：“所有其他大国英国、法国、德国、日本、美国和苏联，在经历高速工业化和经济增长的同时或在紧随其后的年代里，都进行了对外扩张、自我伸张和实行帝国主义。没有理由认为，中国在经济和军事实力增强后不会采取同样的做法。”斯金纳向公众煽动的“对华文明冲突论”也是基于此种国强必霸的逻辑。

中华文明从来不是一种谋求霸权的文明，她具有不同于西方的独特文化精神和历史传统。斯金纳强调，“当前中国的制度不是西方哲学和历史的产物”，但对于中国的制度及其背后的哲学和历史到底是什么却表现出惊人的无知，她只是以己度人，从自己奉行的霸权逻辑出发推测中国的行为模式，因此，她的以“中国威胁论”为前提的“对华文明冲突论”不能成立。

无论从哲学还是历史上讲，中国都没有“国强必霸”的基因。此处无须引用中国人的论述，斯金纳的前辈美国前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布热津斯基在《大棋局》中就说过：“在中国的全盛时期，中国在全球没有可以与之相匹敌的国家，这是指没有其他大国能够向中国的帝国地位挑战，甚至如果中国想进一步扩张的话，也不会有任何其他大国能抵挡中国的扩张。中国的体系是自成体系和自给自足的，它主要建立在得到认同的种族同一性的基础之上，对异族和地理上处于周边的附庸国，中央只比较有限地使用其武力。”在中国居住近30年的明代意大利传教士利玛窦则说：“非常值得注意的是，在这样一个几乎具有无数人口和无限幅员的国家，而各种物产又极为丰富，虽然他们有装备精良的陆军与海军，很容易征服临近的国家，但他们的皇上和人民却从未想过要发动侵略战争。他们很满足于自己已有的东西，没有征服的野心。……西方国家似乎被最高统治权的念头耗得筋疲力尽，但他们连老祖宗传给他们的东西都保不住，而中国人却已经保持了数千年之久。”可见，只要是不戴有色眼镜的人，经过深入观察都会发现一个真相，那就是除了为了维护必要的安全而保持武力外，中国历代基本的立国逻辑从不是侵略战争和殖民奴役。

造成这一现象的直接原因在于中国坚持不行霸道的政治理想。亨廷顿把中国称之为儒家文明，却不知儒家的最高政治理想是天下太平、协和万邦，追求一种世界和平安定、国家友好往来的美好境界，这恰恰是对霸道逻辑的排斥。儒家实现这一目标的手段也是最大限度地反对武力征讨。明代《大学衍义补》作为一部系统总结儒家政道的著作，曾对维系天下秩序的手段做出排序，其中得上策的是“化之而非征之”，即最推崇礼乐教化，反对非武力征伐；得中策的是“来则惩而御之，去则守而备之”，提倡敌人入境坚决抵御，敌人逃走则守城戒备、不可穷追；得下策的是好大喜功、征伐不止，这样的行为应该力戒、不可效尤；至于无故兴兵远征、穷兵黩武，甚至闹得国中空虚、百姓不安，那更是下策之下的最末两级了，必须严厉批判。从这一排序中，我们可以看出，儒家是极力主张不称霸、慎用兵的。虽然儒家所追求的天下太平、协和万邦的最高理想从未在历史上完全实现过，但作为一种不可或缺的道义传统，它却成了政权合法性的基础因素，为实际的政治活动设立了不可逾越的底线，不称霸、慎用兵就是底线之一。

习近平主席指出：“中华民族是爱好和平的民族。一个民族最深沉的精神追求，一定要在其薪火相传的民族精神中来进行基因测序。有着5000多年历史的中华文明，始终崇尚和平，和平、和睦、和谐的追求深深植根于中华民族的精神世界之中，深深溶化在中国人民的血脉之中。”今天中国走和平发展道路，是对中华民族优秀文化的自觉发扬，不行霸道的历史基因经过新时代的创造性转化有了新的体现，我们奉行独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尊重各国人民自主选择发展道路的权利，同各国人民一道推动构建以合作共赢为核心的新型国际关系，推动形成人类命运共同体。2006年以来，中国经济增长对世界经济增长贡献率稳居世界第一，使众多国家搭上了经济发展的快车；改革开放越开越大的大门有力推动了全球经济一体化进程；“一带一路”红利惠及沿线国家和人民，为当地带来新机遇……事实表明，中国发展不仅没有给其他国家造成威胁，还给世界带来巨大贡献。

就在这个和平、发展、合作、共赢成为世界潮流的时代，斯金纳女士居然逆时而动，祭出“对华文明冲突论”，对中华文明精神特质刻意曲解，无非是想通过制造和煽动整个白人种族对于中华文明的恐惧与仇恨，实现最大程度捆绑、收割民意的目的。这种为行一己之私，蓄意挑动种族对立的做法，与当今世界的发展潮流背道而驰。习近平主席指出：“各种文明本没有冲突，只是要有欣赏所有文明之美的眼睛。”斯金纳女士让人们摘掉“玫瑰色的眼镜”，可是自己却有意遮住了欣赏不同文明之美的眼睛。一切极端种族主义的结局说明，宣扬种族优越论和文明对立可能会一时迷惑人心，但最终都避免不了失败的悲惨命运。如果“斯金纳们”执迷不悟，继续按照种族主义和霸权逻辑制订国家战略，那必将导致严重误判，给美国和世界人民带来深重灾难，使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作者：张锐，系国防大学军事文化学院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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