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蔡天新 浙江大学数学学院教授，诗人、随笔和游记作家。近作有《26城记》《日内瓦湖》《数学传奇》《数学简史》《数学的故事》《带着数字和玫瑰旅行》。

    安道尔是欧洲南部比利牛斯山南坡上的一个小公国，西、南与西班牙交界，东、北与法国接壤。这个公国处于崇山峻岭的包围之中，长期与外部世界隔离，山谷间的众多溪流汇合成一条叫瓦利拉（听起来就像水流的声音）的河流，吸引了喜欢过安逸生活的加泰罗尼亚人，加泰罗尼亚语也就成了安道尔的国语。这种语言与西班牙语相差无几，彼此基本上可以听懂，后来，随着南部的西班牙其他民族和北部法国人的迁入，西班牙语和法语也相继成为官方语言。正因为如此，与欧洲其他小公国比起来，安道尔会英语的人口比例可能是最低的。幸运的是，西班牙和法国均属于拉丁民族，又都是天主教国家，两国以比利牛斯山脉为界，一直相处得友好融洽，这对安道尔的稳定和繁荣十分重要。

    可是，伊比利亚半岛被入侵和统治时期，安道尔并没有能够幸免于难。直到803年，法兰克国王查理曼才将其收复。其子路易一世（绰号虔诚者）继位后，特许该地区自由。在历史上，这对父子对安道尔来说可谓举足轻重。路易一世去世后，他的一个儿子却把安道尔封给一位（法国）伯爵，伯爵后来又将其转让给一位（西班牙）主教。到13世纪末，伯爵和主教的后裔开始了安道尔的归属之争，这场斗争一直持续到今天。现在，西班牙和法国每隔一年都会得到一份象征性的贡赋，即逢单年向法国进贡，逢双年向西班牙进贡，礼品包括二十只火腿、十二只腌鸡和十二块奶酪。不难想象，安道尔从这两个相邻的大国所得的回赠远远超过这些。

    前面提到了将安道尔收复的查理曼，他出生在今日德国西部的亚琛，这座城市一度成为法兰克的首都。查理曼是一位好战的国王，在位四十五年，竟然发动了五十四次战争，占领了西欧的大部分地区，包括法国、德国、荷兰、瑞士、奥地利和意大利的北部，成为奥古斯都大帝以后欧洲最强有力的统治者。可是，在王位继承上，查理曼同样不太聪明，他将帝国三分给了三个儿子。好在其中两个先他死去，小儿子路易一世才独立继承了帝国。路易去世后，查理曼开创的帝国终于被他的三个孙子瓜分（《凡尔赛条约》），也多亏了这个条约，这才有了今日独立的德国、法国和意大利，才让我们看到了丰富多彩的欧洲。由此可见，查理曼对欧洲有着绝对的影响力，他也曾入侵过西班牙，可是没有成功，否则的话，今日的安道尔恐怕要融入某个大国的版图了。

    安道尔境内无铁路，但有一支修筑良好的公路自北向南穿行而过，将它与法国和西班牙相连接。每天有定期的班车往返于首都（它的名字也叫安道尔）与法国的图卢兹和西班牙的巴塞罗那之间，即便到了夏天，路上也可以见到干燥的残雪。安道尔拥有比利牛斯地区最好的滑雪场，能提供出色的冬季运动设施，加上秀丽的景色，旅游业成为支柱产业。由于不征关税形成的低税、免税，也使得安道尔成为重要的国际零售商业中心，每年都吸引了数百万来自欧洲各地的私人购买者和商人，此外，还有不少穿梭于法国和西班牙或者（像我这样）途经图卢兹和巴塞罗那的旅行者。安道尔有着良好的社会秩序和公德，溪流清澈见底，溪边五层高的政府行政大楼和总统府不设门卫，前来咨询的游客可以直接进入部长的办公室，甚至面晤总统。

【编辑：叶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