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儿女丨第三集:热血忠诚

1951年6月初,毛泽东主席与金日成首相在北京就朝鲜问题进行商谈。随后毛泽东提出“充分准备持久作战和争取和谈达到结束战争”,和“持久作战、积极防御”的指导方针。自此,志愿军实行战略转变,由运动战转为阵地战。在历时两年零一个月的异常残酷的阵地战中,志愿军用鲜血、生命以及东方民族的智慧,筑成了牢不可破的战线,书写着对祖国和人民的无尚忠诚。

经过志愿军五次战役的打击,以美国为首的所谓“联合国军”逐渐丧失战场优势。1951年7月10日朝鲜停战谈判在开城举行。谈判中,双方在军事分界线等问题上存在分歧,美方代表口出狂言:“那就让大炮、炸弹和机关枪去辩论吧!”

1951年夏天,美国空军发动“空中交通封锁战役”,即“绞杀战”。美军出动80%的飞机,以一次出动数十架到百余架的规模对朝鲜北部的铁路、公路进行毁灭性轰炸,试图使朝鲜北方铁路运输完全瘫痪,使志愿军断绝供应。这时,朝鲜北部又发生了四十年未遇的洪水灾害。志愿军的后勤保障面临着极大的困难。

洪学智(时任志愿军副司令员兼后方勤务司令部司令员)2000年采访:“美国军队的狂轰滥炸叫阻隔战略。阻隔战什么意思呢,就是前后要我们分家,这样子来达到他消灭我们的目的。那时候他的阻隔战略使用了很大的狂轰滥炸,交通道路受到破坏,这个一方面很严重的,我们过去所没有遇到的。”

“千条万条,运输第一条。”志愿军建立了后方勤务司令部,志愿军副司令员洪学智兼任司令员。彭德怀对洪学智说:“现在战争是一场打钢战,打粮战,打物资战的战争。前方是我的,后方是你的!”洪学智说:“我们会建立起一条打不烂,炸不断的钢铁运输线!”

在丹东抗美援朝纪念馆里,陈列着一台老式蒸汽机车。这是一台功勋机车。它于1951年入朝,曾多次机智地躲过敌机的围堵、封锁和轰炸,将后方物资运往前线,被称为“英雄的1115号机车”。

1951年7月12日,1115号机车从朝鲜的定州开往阳德。司机李国珩稳健地操纵机车向前运行。就在通过大同江桥的时候,上空突然出现了3架敌机。敌机俯冲投弹,火车被一片弹雨所笼罩。李国珩决心冒险突围。他高声命令:“多添煤!送风器打开!快放大烟!”浓烟从机车上冒出来,敌机什么都看不见了。火车快速通过了大同江桥。两个多小时后,李国珩机车组与追赶的敌机斗智斗勇,终于胜利到达了阳德车站。这时,李国珩和机车组人员才知道,车上装的是一门门“喀秋莎”火箭炮。

袁孝文是原铁道兵2师6团11连副班长。1953年2月8日,袁孝文带领2名战士在京义铁路上巡逻。他们来到一处交叉道口,一列满载物资的列车刚刚开过去。这时,敌机又来轰炸,铁路遭到破坏。为了不让后续的列车发生事故,袁孝文冲进轰炸圈里侦察线路破坏情况。敌机仍在附近上空盘旋,他俯下身子,用手摸着冰凉的钢轨爬行侦察。他发现铁道上布满了敌机投下的子母弹,便去排除,不幸被炸断了双腿,疼痛使他昏迷了过去。突然,火车的一声汽笛惊醒了他,想到列车开来触碰子母弹会翻车,便以顽强的毅力,拖着炸断的双腿,艰难爬了300米,身后留下了一行鲜红的血迹。他忍着剧痛用尽全身力气在线路的钢轨上安好了5个用来提醒火车紧急停车的信号“响墩”。当满载坦克和弹药的列车开过来,压响第二颗“响墩”后,司机立即紧急刹车,避免了事故发生。袁孝文却因失血过多而牺牲了,年轻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24岁。

清川江位于朝鲜半岛北部,东北-西南流向,长约200公里,注入西朝鲜湾。清川江是志愿军作战物资入朝后运往前线途经的第一条大河。清川江大桥是志愿军后勤补给线的重要交通枢纽。为了切断志愿军运输线,美军对清川江大桥进行了密集轰炸。志愿军展开了艰苦卓绝的清川江大桥保卫战。

这些画面真实记录了志愿军铁道兵部队在清川江奋战的情景。这些具有钢铁般意志的战士,在极度寒冷和美机的轰炸中创造了奇迹。

于泽 91岁(时任志愿军工兵第16团战士)2020年采访:“都是零下三十几(摄氏)度,冰,河里的冰都是这么厚了,等着你一上来,这个腿都不知道疼了,你打也不知道了,一会儿这个棉裤就跟玻璃一样了,全是冻的冰了,所以有很多(人静脉全冻坏了,我也冻坏了。有的还冻黑了,把这个血管冻黑了。最后没办法,上来以后就得到医院帐篷里头,把腿锯掉了,他不锯掉,你不把这个锯掉,它继续黑,人就完了。”

在他们中间有一位著名的英雄连长,名叫杨连第,在解放战争时就被称为“登高英雄”。

杨连第在在实战中练就的高超技术,在朝鲜战场上发挥了重要作用,解决了铁路抢修中的很多难题。

1951年7月,正处于洪水期的清川江,一天水位就猛涨6米。这时,清川江大桥被敌机炸断,几十列满载军火的列车被困在桥边。杨连第第一个系上钢丝绳跳进湍急的江水里,他不会游泳,却冲在最前面。刚刚搭好的便桥,转眼又被洪水冲毁,沉在江中的重30吨的钢梁,也被洪水冲出一公里多远。

正当束手无策之际,杨连第想出一个办法,用交叉钢梁立在江底搭浮桥。

沉重的钢轨被他们一根根接上去,伸向江心。经过两个昼夜的奋战,大桥终于修通了。一列列军车顺利通过,开往前线。

1952年5月15日清晨,杨连第冒着美军轰炸尚未散去的硝烟,再次带队察看大桥。他细心地发现新修的钢梁,由于夜里过车太多,震动剧烈,位移了5厘米,便指挥战士们上桥校正钢梁。这时,附近一颗定时炸弹突然爆炸。一个弹片飞来,击中了他的头部。同志们呼唤着杨连第的名字,多么希望他能再次醒来。

五十八年后的2010年5月,杨连第长子杨长林第一次来到了清川江大桥畔父亲的墓前。

杨长林(杨连第烈士之子)2010年采访:“爸爸、先烈们,给你们倒酒了,你们安息吧!长眠吧!前辈们、先烈们,我代表烈士家属给你们按照家乡的传统磕头了。”

在清川江大桥保卫战中,铁道兵牺牲了245人。在整个抗美援朝战争中,铁道兵部队共有1481名官兵牺牲,2989人负伤,1.21万人立功。

朝鲜地形复杂,山势险峻,洪水泛滥,再加上敌机日夜轰炸,公路受到严重破坏。志愿军加大公路建设,形成了三横五纵的大公路格局,在公路之间连通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网似的支线,提高了汽车运输的效率,保持了公路畅通。

这个公路上的哨位,叫防空哨,当时在防空袭方面起了很大作用。

张怡恩 88岁(时任志愿军第38军113师野战医院助理军医)2020年采访:“两三里一个组(防空哨),一个组两三个人,飞机一来打枪,一打枪司机就知道了,来飞机了,赶紧开,开走。”

尹继发是志愿军一名优秀的汽车兵。在朝鲜战场上,他执行任务数百次,安全行车4万多公里,多次受到表彰。

1952年8月,敌人飞机对志愿军一处前沿阵地进行饱和轰炸,物资难以运往前线。

经过观察,志愿军掌握了敌机空袭的规律,在敌机时常经过的地方设置了高射炮阵地。

黄宝善 89岁(时任志愿军战地摄影队记者)2020年采访:“进去以后把阵地设好了以后,反正飞机从那方向来往这儿打,就是迎着它,它毫无准备,它来了要俯冲的时候,高炮集中打它,一打一个准。”

但狡猾的敌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连续几天都没有出现。尹继发得知这一情况后,就向上级提出,由他当诱饵,把敌机引诱到我军防空区。他的驾驶技术过硬,上级批准了他的请求。

这天,太阳高照,尹继发开着伪装好的汽车出发了。不一会儿,敌人4架飞机便从后面追了上来,并连续向他发炮。尹继发机警地开着车,一会儿跑蛇形,一会儿穿山洞,在敌机密集的炮火中穿行,按照预先设计将敌机一步步引入我方高射炮射区。

半个小时后敌机被引入预定空域。志愿军30门高射炮齐发,仅仅几分钟,就将4架敌机全都打了下来!

赵汝平 89岁(时任志愿军第54军130师文工队队员)2020年采访:“高射炮打得那个密集,看得特别过瘾,这个影像始终都是在脑海里面。”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尹继发再接再厉,成功将12架敌机引入我防空区。

这个过程险象环生,尹继发的汽车被打中了73次,最危险的一次,一发子弹从车顶穿下来,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在他与高炮部队的配合下,这12架敌机全部被击落。

在反“绞杀战”中,志愿军高炮部队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他们采取 “重点保卫、相应机动”的作战方针,集中兵力,保护桥梁、车站等重要目标。

刘四,是志愿军高炮第31营第3连的一炮手。他所在的部队,担负了防守黄江桥的任务。起初,敌机飞得很低,毫无顾忌地扫射轰炸。步兵部队的战士们说,这些飞贼,把我们的帽子都摘走了。志愿军高炮部队的加强,使战局迅速改观。刘四和战友们精心研究敌机规律,准确捕捉空中目标,在十一个月中,刘四担任一炮手的高炮,击落敌机12架、击伤16架。敌机谨慎起来,不得不爬得很高,设法避开我对空射击区,盲目投弹。这样,一到晚上,公路上便出现志愿军汽车的万盏车灯,流水般地开向前线。

在反“绞杀战”中,志愿军高炮部队共击落美机260余架,击伤1070余架,极大地打击了美国空军的嚣张气焰,美军飞行员由肆无忌惮变得小心谨慎,敌机的投弹命中率由50%多下降到5%。

从1951年8月到1952年6月,在十个月的反“绞杀战”斗争中,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建成了以兵站为中心、铁路与公路相结合、前后贯通、纵横交错的兵站运输网,形成了“打不烂、炸不断的钢铁运输线”。美国第8集团军司令官范佛里特说:虽然美军的空军和海军尽一切力量企图切断志愿军的后勤供应,但中国志愿军仍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顽强毅力,把物资送到前线,创造了惊人的奇迹。

洪学智(时任志愿军副司令员兼后勤司令部司令员)2000年采访:“有一个人写了一本书,要问志愿军的后勤部长是个什么人,说我在哪个学校毕业的,我说我在你们空军学校毕业的,说怎么会这样呢?我说我不是搞后勤的,我是搞指挥员的,我说朝鲜战场上,你们空军狂轰滥炸教会我怎么做后勤工作的。”

这里曾是被上百万发炮弹炸成碎石山的前沿阵地。如今已满山葱翠。遍布山体的坑道,仍旧向后人诉说着那段英雄历史。

在抗美援朝战争中,志愿军部队和朝鲜人民军共构筑大小坑道1250公里,战壕和交通壕6250公里,形成了以坑道为骨干的坚固阵地防御体系,在正面战线上建起了一道地下长城。这一浩大工程,共挖土石方6000万立方米,如果以1立方米排列,就能绕地球一周半!正是这种前所未有的阵地防御体系,一次次粉碎了敌人惨绝人寰的疯狂进攻。

在铁原东北391高地的反击作战中,出现了一位为保证战斗胜利而忍受烈火烧身的伟大战士——邱少云。

10月11日深夜,邱少云和500名战友,进入敌军阵地前沿,在草丛中潜伏,伺机发起攻击。这是一片3000米宽的开阔地,距敌只有60米。

黄宝善 89岁(时任志愿军战地摄影队记者)2020年采访:“头天晚上潜伏部队进到潜伏阵地,近到什么程度,敌人说话都一清二楚,腰里水壶里水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第二天上午,突然飞来4架飞机,投下了几颗燃烧弹。一颗燃烧弹落在离邱少云两米远的地方,顿时,燃起了熊熊大火。邱少云身后有一条水沟,只要滚到水沟里,就可以把身上的烈火熄灭。但这样一来,就会被敌发觉。为了不暴露部队,邱少云严守潜伏纪律,在烈火烧身时,他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壮烈牺牲,被志愿军总部记特等功,授予“一级英雄”称号。

李清廉 91岁(时任志愿军工兵指挥所政治干事)2020年采访:“邱少云殉难那个地方我去看过,当时邱少云已经走了,但是那个坑我看还在,他周围被烧焦的草灰还在,他下面那个土,挖一个坑,手刨的一个坑,手抓的。”

在邱少云烈士纪念馆,有邱少云使用的步枪被烧焦的枪托,有被烧焦的树桩。这烧焦的树桩,至今仍然能让我们感觉到邱少云的疼痛与坚毅。烈火中的考验,令天地为之动容,山河为之垂泪,人们产生了极大的心灵震撼。

在邱少云牺牲两天后,著名的上甘岭战役打响。

上甘岭,实际上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一个村庄名。五圣山前有两个无名小高地,只能以海拔高度命名。一个是597.9高地,另一个是537.7高地北山。两个阵地共3.7平方公里。这两个高地后面的山洼里有个才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庄,叫“上甘岭”。

上甘岭是志愿军中部战线战略要点,五圣山的前沿阵地。上甘岭有失,五圣山就直接受到威胁;五圣山若失,敌军居高临下,志愿军在平康平原就很难立足。因此,上甘岭成为两军必争之地。

此时,美国国内第34届总统选举即将开始,杜鲁门面对共和党对他在朝鲜战场失利的指责,想在朝鲜战场上捞取竞选资本。于是发动“金化攻势”,“金化攻势”由美第8集团军司令官范佛里特亲自指挥。

敌人先后投入6万余人的兵力,并且又一次使出了范佛里特弹药量。向不足4平方公里的阵地上,倾泻了190万发炮弹和5000多枚炸弹。炮火的密度,超过了二战的任何一场战役,按他们的设想,在这样的火力密度下,不可能还有人能够生存。

强大炮火轰击之后,敌军整日以排、连、营不同规模,连续进行十次、几十次冲击,表面阵地展开了争夺战,枪炮声、喊杀声震彻山谷。志愿军白天阵地丢失了退入坑道,晚上又发起攻击夺回来。在43天的战斗中,志愿军打退敌军670余次进攻。

面对武装到牙齿的美军,志愿军敢于胜利,勇于胜利。第45师师长崔建功说:“打剩一个连,我去当连长,打剩一个班,我去当班长。只要我崔建功在,上甘岭还是志愿军的。”

李代相(时任志愿军第47军战士)2010年采访:“飞机大炮向我们这里轰,因此这个阵地,五圣山阵地,一个山头不但没有了树木,而且把这个山头的岩石都炸低了两米。在五圣山上,我们拿回来一根木头,那个木头上面就有敌人的炮弹皮子几十块。”

汪学文 91岁(时任志愿军第46军136师407团参谋)2020年采访:“遇上敌人空袭的时候,在坑道里边特别难受,这俩耳朵就像两个锥子扎进去再拔出来一样,五脏六腑都震动了,都活动了好像。不是身临其境,谁也体验不出来那个难受劲。”

陆柱国 92岁(时任志愿军战地记者)2020年采访:“最后在上甘岭上抓起来一把是什么东西,一个是碎石头,一个是炮弹渣,一个是人的骨头,就是这三种东西,石头、炮弹渣,和炸弹的弹皮和人的骨头。”

上甘岭战役的第一天,第45师135团排长孙占元,在作战中,双腿被炸断。这时,八个美国士兵冲上来,把孙占元包围了。

李明天 91岁(时任志愿军第15军45师政治部宣传科副科长)2020年采访:“他在进攻当中,自己负了伤,我记得是左脚,一个炮弹皮,大炮弹皮,给他一下就切断了,最后光连着个皮,脚基本掉了。好多敌人冲上来了,冲到他后面了,他把手雷就拉开了,和敌人同归于尽。”

孙占元被志愿军总部记特等功,授予“一级英雄”称号。

在上甘岭战役前夕,孙占元和他的战友们,在战壕里一起憧憬以后的生活,他说:“将来要能穿上一双皮鞋,站到天安门前照一张相,回家再娶个媳妇,就心满意足了!”可是,几小时后,他们便生死永别。

在这场血与火的战斗中,涌现出伟大的革命英雄主义战士黄继光。黄继光是第45师135团2营的通信员。上甘岭战役的第七天,在收复阵地的战斗中,他主动请战去炸敌人的碉堡。他带领两名战士匍匐前进。当接近敌火力点时,两名战友一个牺牲,另一个身负重伤,黄继光的左臂被子弹打穿。他忍受剧痛冒着敌机枪的疯狂射击继续前进,向敌火力点连投几枚手雷,但敌人火力点没有被全部炸毁。在最关键的时刻,黄继光一跃而起,扑上敌人的火力点,用胸膛堵住了敌人机枪的射击。被志愿军总部记特等功,授予“特级英雄”称号。

崔建功(时任志愿军第15军45师师长)2000年采访:“美帝国主义的战术家、战略家,他也很会计算,但他计算不了我们。你计算多少兵、多少将、多少炮、多少机关枪,怎么样支援、怎么样运输,怎么样配合、怎么样进攻,这个你都算得来,你没算来你那个兵。我黄继光一个人顶你几个兵。”

黄继光的英雄主义精神激励着他所在的连队。他牺牲后,连长万福来也身负重伤,仍然带领部队不断向敌人发起冲锋。

万福来(时任志愿军第15军45师135团六连连长)2000年采访:“敌人炮火一下打在我跟前,嘴上一块炮弹皮这么长,一下子从这里打进去,这个下颌骨打断了,这里一个疤、一个痕迹。这个炮弹皮当时就卡在骨头里边,取不下来,用手去摸烫手,很烫啊。整个脸和嘴巴都是麻木的,不会说话了,舌头也受伤了,牙齿牙骨都打碎了。当时不会说话怎么能行呢,看着部队冲上去了,我就用手硬把这个炮弹皮揪下来,带第二梯队上去了。”

黄继光生前没有留下一张照片,这是根据他母亲描述所画的模拟像。他是朝鲜战场无数英雄儿女的化身。

黄继光牺牲的那年他的母亲邓芳芝在老宅里默默地种下了一棵梨树,紧接着这位英雄的母亲做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决定,送小儿子黄继恕继续参军奔赴朝鲜前线。此后数十年中黄家又接连有15名子孙参军报效国家。

1962年,国防部命名黄继光生前所在班为“黄继光班”。2009年8月25日,黄继光所在连被授予“黄继光英雄连。”

2014年10月,在福建上杭古田,习近平主席主持召开全军政治工作会议。“黄继光英雄连”第37任政治指导员余海龙,作为空军唯一基层代表,参加了这次会议。吃“红军饭”时,习主席亲自为他夹菜,语重心长地嘱咐说:“要带头学传统、爱传统、讲传统,带动官兵传承好红色基因、保持老红军本色。”

今天,在“黄继光班”里,永远有着一张属于黄继光的下铺。每天晚上,战友睡前会把黄继光班长的被子铺开;每天早上,战友起床的第一件事是把黄继光班长的被子叠好;每天点名,队列里点的第一个名字,永远是最响亮的“黄继光”,一人点名,全连答“到”!

上甘岭战役中,由于敌军炮火密集,志愿军撤入坑道坚持斗争。这时,敌军用炮火、炸药、汽油弹、毒气弹、硫磺弹,以及火焰喷射器等向坑道进攻。敌军的严密封锁,致使坑道部队粮尽水绝。

钟永文 85岁(时任志愿军第15军45师135团1连文化教员)2020年采访:“不管牺牲多少人,都要把东西送到坑道口里去,送到坑道里头去,粮食可以少送,但是水一滴都不能少。”

部队政治部专门下令:谁能向坑道送进一筐苹果,记二等功!可事实上,没有一筐苹果能够送进坑道。整个上甘岭战役中,运输人员伤亡就达1700余人,占伤亡人数总数的14%。在通往上甘岭两个高地的山路上,洒满了火线运输员的鲜血。火线运输员刘明生,在往前线送弹药的途中,捡到了一个苹果,交给了7连连长张计发。

张计发(时任志愿军第15军135团7连连长)2013年采访:“那步行机员是全凭嘴巴说话,给上级报告情况,传达上级的指示,那经常因为口干说不出来话,急得满头转,急得自己打自己的嘴,一直把自己的嘴巴打破,有一点血出来,湿湿舌头,报告了情况。我实在是觉得这些同志们太难了,我就把这个苹果,我说你们两个人吃,把它湿湿口。”

贾福林(时任志愿军第15军45师135团通信参谋)2013年采访:“无线电员拿到了这苹果以后,他说我不辛苦,负伤的同志最辛苦,他们为了战争的胜利负了伤。重伤让轻伤,轻伤让重伤。重伤伤员说,同志们,我们负了重伤,不能再继续战斗了,请把这个苹果送给继续战斗的同志们吃吧。”

张计发(时任志愿军第15军135团7连连长)2013年采访:“大家谁也舍不得多吃一点。我们8个人整整地转了三圈,才把这么大的苹果吃完。”

从10月30日开始,志愿军坑道内外的部队,在大量炮火支援下,进行强有力的反击。

坚守597.9高地3号阵地的胡修道是志愿军12军31师91团5连一名新战士。他和他的战友,先后击退敌军41次进攻,仅胡修道一人就歼敌280余人。

11月5日,是上甘岭战役的第23天。这一天对方投入的兵力是5个连,打退了敌人的4次进攻后,班长受命支援其他阵地,整个阵地上只剩下两个新兵。

胡修道(时任志愿军第12军31师91团5连战士)2000年采访:“当时那个情况很急,我就讲班长你去,放心,保证人在阵地在。”

在敌人的又一次进攻中,胡修道的战友也负了重伤。

胡修道(时任志愿军第12军31师91团5连战士)2000年采访:“一个人守一个阵地,有时候一个人守两个阵地。”

当后续部队上来的时候,胡修道已经在阵地上坚守了两天两夜。

胡修道(时任志愿军第12军31师91团5连战士)2000年采访:“一身都是伤,连一口水都没有喝上,也没有吃饭,没有东西吃,都没有什么感觉一样,那时候基本上一心就是要守这个阵地,消灭敌人,为了上甘岭的胜利。”

胡修道在阵地上打到最后只剩下一个人,寸土未失,创造了孤胆作战的光辉典范。被志愿军总部记特等功,授予“一级英雄”称号。

11月25日,决定性的反击开始了。志愿军部队从坑道、从山梁,从四面八方冲上山顶,志愿军阵地在硝烟烈火中巍然屹立。上甘岭,成为这场战争的一个缩影,由此也诞生了让中国人热血澎湃的上甘岭精神。

上甘岭战役,彻底摧毁了美国军队的进攻意志。从此,在朝鲜战场上,美军再也没有向志愿军发动营以上规模的地面进攻。上甘岭成了敌军的“伤心岭”。

参加上甘岭战役的,有志愿军第15军和第12军等部队,总兵力4万余人。涌现出许许多多英雄人物。在获得“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英雄”称号的12人当中,参加上甘岭战役的就有3人,他们是黄继光、胡修道、孙占元;此外,还有数以千计的功臣和英雄集体。

志愿军第15军一战成名,成为具有国际知名度的劲旅。日后,中国组建空降军,第15军被改编为中国军队中唯一的一支空降军。

参加上甘岭战役的45师政委聂济峰,在之后的几十年,仍然对那些牺牲的战友们念念不忘。上甘岭成为他生命中最惨痛,也最骄傲的记忆。

聂昭华 69岁(时任志愿军第15军45师政委聂济峰之女)2020年采访:“老人家给我们留下的传家宝,就是这本地图册,这个地图册看起来很平常,也是过去的老地图册,但打开以后每一个省上面都有老父亲用铅笔写的烈士和英雄的名字,而且在这个地方都用红蓝铅笔标识出这些英雄和烈士的家乡,尤其是四川省,他这个铅笔字已经很浅了,我看这上面写文汉春、王合良,都是他标出来的英雄,好多英雄都牺牲在上甘岭上了。基本上全国各省市都有英雄,这是成渝地区,有黄继光,有邱少云,所以这本很珍贵的地图册一直陪着我。”

几十年来,志愿军的故事被编入了多种版本的语文课本中。他们成为青少年心中的英雄偶像,志愿军的精神在一代代青少年的心中传承……近年来,革命传统教育的力度不断加强,在新版教材中,关于志愿军英雄事迹和英雄历史的内容,贯穿了小学到高中的全部阶段。

1964年,一部反映抗美援朝战争的故事片《英雄儿女》在全国公映。这部电影改编自巴金的小说《团圆》,故事来自于他在朝鲜前线大量的战地采访。

影片中的志愿军英雄王成和王芳的形象,给人们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在人们心中,王成和王芳就是千千万万个英勇的志愿军战士的化身。

(来源:央视新闻客户端)

【编辑:金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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