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加坡艺术家Fong Qi Wei的系列作品时间维度之中，他将凝固在相片中的时间切割充足，展示出全新的维度。在本作品中，他采用了动态的视频与GIF图片。他镜头中的城市、海洋随着天色的变换，如同闪烁的霓虹灯般层层变幻。
在划定永恒与时间的绝对界限后，奥古斯丁将讨论引向时间是否存在和时间是什么。
时间是否存在，这是一个前人很少讨论的问题。在日常体验中，以现在为轴心，时间不断从未来输送到过去，这是不言而喻的经验。柏拉图认为时间和空间一同被创造，亚里士多德将时间直接列为一种实体，都没有对时间的存在产生疑问。巴门尼德将时间从存在中排出，他认为时间只存在于感性的现象界，生灭运动只是假象，由此产生的认识也不是真理。
奥古斯丁对时间的存在提出了疑问，并给出肯定的答案。他从永恒与时间的绝对区分出发，不断在日常体验和哲学检视之间来回。永恒常在不变，而时间如果常在就不是时间。这是说，时间本身就是流变的，不流变就不是时间。这虽是从基督教哲学所作的论述，但也符合日常经验。
在日常体验下，奥古斯丁从时间内的事物来领会时间的存在性，“如果没有过去的事物，则没有过去的时间；没有来到的事物，也没有将来的时间，并且如果什么也不存在，则也没有现在的时间”。但接着，奥古斯丁在哲学检视中得出了另一种结论：过去已经不在，将来尚未到来（也就是尚未在），那么时间就是从不存在到不存在，何以称时间存在？
当下（也就是现在），似乎是例外。因为现在就是正在，但同时现在又是即将不在。现在之所以是时间，正是因为它即将不在，如果它一直在，那就不是时间而是永恒。现在就是将时间从存在输送到不存在，那么“不存在”也是它的特征。这样，现在也是不存在的。
对时间存在的否定，一定会引起人们基于日常经验的反驳。例如人们常说时间长或短，如果时间不存在，怎么能这样说？奥古斯丁说，时间长短，只对过去或将来而言，所谓长短，是说过去某一时间曾是长或短的，将来某一时间将是长或短的。但过去已不存在，将来尚未存在，既不存在，何有长短？至于现在，则没有长短可言，因为任何时间，不是一整段地成为现在，百年也好十天也好，不能全部成为现在，而是一点点地作为现在，而且迅速地从将来飞向过去，现在没有丝毫长度，没有瞬息伸展。
但日常生活中，我们不仅说时间的长短，还对时间的长短进行确切的比较和度量，这又怎么解释呢？奥古斯丁的哲学检视是，这些都只是感觉，通过感觉来度量时间，人们只能趁时间在目前经过时被感知和度量，过去和将来是无法感知和度量的，人无法感知和度量不存在的东西。在这个解答中，奥古斯丁将时间的度量，与对时间的感知联结在一起了，也就是把感知这一主观因素引进到时间的存在问题中来了。这样，时间是否存在、怎样存在，就不再从“现在”“当下”的直接询问中获得，而是从它们被人感知的状况中获得。没有感知就没有长度，没有长度就没有度量，没有度量就不存在。
现在因为被感知和度量而存在，那么过去和将来呢，它们是已不存在和尚未存在，又怎样显明其存在性？奥古斯丁认为，过去和将来如果存在，那也不是作为过去和将来，而是作为现在而存在。“我们讲述真实的往事，并非从记忆中取出已经过去的事实，而是根据事实的印象构成言语”，例如讲述童年是因为童年的影像在记忆之中，讲述时这影像被回忆。我们不是预见尚未存在的事物，而是看到已经存在的原因或征兆，产生某种期待，预言者看到的是目前存在的概念，例如如果心中没有日出的影像，就不能预言日出，黎明是日出的先导，见黎明而预言日出，要眼中看到黎明，心中看到黎明和日出的关系。
于是，时间与其说是分为过去、现在和将来，不如说是分为过去的现在、现在的现在、将来的现在。过去被记忆，现在被感知，将来被期待。时间以三种心灵状态滞留，当它们作为存在而表现出来，需要在“现在”中经过、激活和被观看，这就是“当下化”。过去的当下化就是回忆，将来的当下化是预言，而现在本身就是当下，诉诸直接感知。现在是切身地被感知的，而过去和将来是切身性缺席的。过去和未来在当下并未真正到场，历史并不在现实中重来一遍，将来也不在现在提前出现，只是在心灵中，过去和将来的影像在现在出场，这就是哲学检视下的过去和将来。
总而言之，奥古斯丁对日常体验中不言而喻的时间概念，以及人们思维中对时间存在不言自明的认识，提出了怀疑，并否定了日常体验中的时间的存在。但同时给出了时间存在的另一种哲学说明，那就是时间作为回忆、预言或直接感知是存在的，时间不是“客观存在”，而是存在于人的内心。
在奥古斯丁的世界中，上帝拥有永恒，人拥有时间，时间作为永恒的摹本被创造，可以说是上帝放置于人的内心的，它存在，仅因为人感知到它，也就是人感知到上帝在自己内心中的特别设置。因此，时间用于让人去信仰上帝，生命在经过每一个“现在”时体悟神的存在，是再好不过的用途。但假如排除掉上帝的因素，奥古斯丁对时间所进行的存在论检视，具有深刻的哲学思辨性。
刘洪波湖北仙桃人。本报评论员，高级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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