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日报特派记者马万勇发自伏尔加格勒

伏尔加格勒，是长江日报记者本次世界杯之旅抵达的第三座城市。选择以此作为南下的起点，当然是因为76年前的那场影响世界格局的大战——斯大林格勒保卫战。很想来这里看一看，因为足球，更因为敬仰。

南下，以英雄城市为起点

奥运会再怎样精彩纷呈，都不过是“一座城的热闹”，而世界杯则是10多个城市“此起彼伏的巡演”。如果是小国家举办世界杯还好，偏偏是俄罗斯这个面积广袤的大国。因此在小组赛结束后，东南西北，只能选择一个方向进发，而基于上述原因，我选择了伏尔加格勒作为南下的第一站。此后我将会在俄罗斯南部的顿河河畔罗斯托夫与索契等待世界杯1/8决赛和1/4决赛。

抵达伏尔加格勒的当天，也是本届俄罗斯世界杯小组赛的最后一天。来自亚洲的日本队在位于伏尔加格勒竞技场凭借公平竞赛的规则优势“输球晋级”。同为修建在伏尔加河畔的球场，这里与我在下诺夫哥罗德球场内一样，都可以站在围栏边远眺伏尔加河。晚上9时的俄罗斯只是夕阳西下，立足万人大球场，眺望壮阔的伏尔加河，脑海里猛然间跳出中国唐代诗人王维的那句“长河落日圆”来。

俄罗斯人喜欢把球场修建在大河之畔，但站在几座球场上眺望长河的感觉却不尽相同。在号称东欧最大的卢日尼基八万人体育场，对望远处的列宁山与莫斯科大学，依旧是庄严肃穆，而莫斯科河也不过是一条小小的溪流罢了；位于伏尔加河与奥卡河交汇处的下诺夫哥罗德球场，则可以看到这座位于莫斯科金环线上的城市风情万种；然而站在伏尔加格勒球场上，一眼望去，少有灯火，尽是苍茫。那时我便在想，足球，或者世界杯，在这座英雄的城市里，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

有些事情，比足球更重大

第二天天色大亮时，我登上了马马耶夫高地，据说这里曾是斯大林格勒战最核心与最激烈的战场。原因很简单，在伏尔加河两岸，马马耶夫岗地势最高，站在山头可以俯视整个伏尔加格勒。如今这里站立着一座重达800吨的“祖国母亲”塑像，比纽约“自由女神”像和里约热内卢的“基督”像还要大一倍。这位“俄罗斯母亲”手持利剑，怒指远方，似乎在告诉那些远处来的敌人，这里的人民不会屈服，更不可战胜。

站在“祖国母亲”脚下，人不过如同蚂蚁一般。此时再看伏尔加格勒竞技场，恰好处于马马耶夫山岗与伏尔加河之间。如此巨大的“压力”，也难怪英格兰主帅索斯盖特在这里召开赛前新闻发布会时曾说道：“我们和突尼斯的比赛地——伏尔加格勒提醒着我们，有些事情，比足球更重大！”

沿着马马耶夫高地走下来，不远处就是斯大林格勒战争纪念馆。一座1903年由德国人修建，1942年又被德国人炸得面目全非的面粉厂就静静地屹立在纪念馆门前。这是这座城市唯一属于那场战役的建筑，即便在70多年后见到它，依旧能感觉到它那满身的硝烟。

战争纪念馆里，我找到了瓦西里·扎伊采夫的照片和他那杆狙击枪，这位来自乌拉尔放羊人的孩子，凭着这杆枪，在斯大林格勒战役中击毙了149个敌人，其中最高纪录为10天射杀40人。他的事迹极大地鼓舞了俄罗斯军民，成为了他们坚持战斗的动力。若干年后，美国人将瓦西里的故事拍成了一部电影《兵临城下》，一时风靡全球。

大战后三个月，球赛开踢

有关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惨烈，此文不作赘述。我想告诉大家的是，在最恶劣的环境下，足球依旧是可以带给民众欢乐的运动，正如在斯大林格勒战役结束后仅3个月，两支来自俄罗斯顶级联赛的球队在斯大林格勒南部城郊别克托夫卡的AZOT体育场上演了一场足球赛，比赛结果是主队斯大林格勒迪纳摩队1:0战胜了来自莫斯科的斯巴达克队。这场比赛，在历史上被称为 “斯大林格勒废墟上的比赛”。

在我看来，其实这场比赛最重要的意义并非输赢，而是激发与鼓舞了俄罗斯民众。为了这场比赛，AZOT体育场展开了突击性修复。前不久还满是弹坑、防空设施的球场进行了平整，搭起了有3000个座位的木制看台，当时的斯大林格勒军民甚至还模仿伦敦的温布利球场，在入口处竖起了两座木制塔楼，作为球场的装饰。

当地时间6月30日凌晨1时，当我登上去往顿河河畔罗斯托夫的火车，望着窗外越来越远的伏尔加格勒，那些“硝烟与足球”仍然挥之不去……要知道，当时被后世称为进入二次大战转折点，但在当时仍在鏖战之中。那场足球赛的消息传开后，英国《泰晤士报》记者哈里斯写道：“如果俄罗斯人可以在斯大林格勒踢足球，那么就说明他们对于未来重现了信心。”而英格兰俱乐部阿森纳的球员们则向参加这场比赛的球员们发去了一封祝贺电报，贺电很简短：“谢谢你，斯大林格勒人民所向无敌！”

原标题为《伏尔加格勒的硝烟与足球》

【编辑 华智超】

（作者：马万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