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日报周劼

19岁的洛伦佐·美第奇参加佛罗伦萨几大家族的王子竞赛，“不靠他人的恩宠，而靠自己的勇猛”赢得第一。在比赛中，他身披的甲胄上刻着一则法国的箴言“黄金时代回来了”。写作洋洋巨著《世界文明史》的杜兰特将这句话当作欧洲文艺复兴的最好写照。

何谓黄金时代，杜兰特总结说，就是人的时代，关注人的潜在之力和身体之美；诗的时代，重视感官和感情的欢乐痛苦；思的时代，知道理性的脆弱和尊严；也是从教条转向生活，从宏大转向世俗，从正统转向异端的时代。

一个年轻人身处其时，会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豪迈。

前几年，四个老男人组成“纵贯线”乐队，穿着M65风衣，唱着老歌。台下是一群老的歌迷粉丝，舞着荧光棒欢呼。

这是歌坛光阴的故事。四个发黄的歌者，美人迟暮，抱团取暖，他们很明白，自己的黄金时代已过，只能在舞台的边缘唱着老歌，慢慢退场，“虽有悲意也从容”。

何谓黄金时代，是怀旧的力量。台下的人群从青年步入中年，韶华不在，却变得有经济实力和消费能力，青涩的记忆也变得烂熟于心。他们希望用一张演唱会门票来挽留住这感觉，陪着偶像一起慢慢变老。

一个中年人身处其时，会有“老兵不死只是凋谢”的感慨。

关于80年代，写了很多文，也出了很多书，写者大多也从青年步入中老年。写着写着，80年代变成了一个集体记忆的符号，一个很想赋予它诸多象征意义的符号，也变成了一个在两个黄金时代之间来回撕扯的符号。

亲历80年代的人现在掌握了话语权，但时间不在他们一边，他们努力留下记忆，努力解释这段历史，其实是怕遗忘。社会的轨迹似乎并不按照80年代的逻辑在发展。是耶非耶，幸耶不幸耶？看到他们努力诉说80年代的故事，莫名有一种淡淡的悲哀。　　　　　　

原标题为《符号》

【编辑 华智超】

（作者：周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