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之灵，梦之初
孙雯萱 武汉市汉阳区知音小学六（3）班
黄昏，雨稀疏地落下来。撑伞走在路上，看见你和一群孩子一起玩耍，我顿时停住回家的脚步，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我像触了电一般，支楞在原地，脑袋嗡嗡作响，手脚麻木。
时光回溯一个圈。当年的我，又何尝不是像这群孩子一般，和你一起无忧无虑地放飞自我的天性呢？
仍记得那场我和你的初遇。那时我三岁，第一眼见到你，我就迷上了你。你伴着音乐，给那些大姐姐们注入艺术的灵性，让她们像翱翔在天空的鸟一般，在练功房中尽情舒展身体；像深林中的梅花鹿一般，用轻盈的足尖在练功毯上绽出一朵朵灵动灿美的花朵；像灵巧优雅的猫一般，在把杆旁来回穿梭，步履快活。点、踩、蹦、跳，平转、大跳、抡指、前桥……每个动作，都令我魂牵梦绕。就这样，我与你在这里结下了不解之缘。
如今，我十一岁。八年啊，近三千个日日夜夜，你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在音乐中，在把杆旁，在练功毯上，在舞蹈房里；在阳春里啁啾的鸟鸣声中，在烈日当空酷暑难耐的夏日里，在落叶萧条卷地沙沙的秋天中，在冷风呼啸大雪纷飞的冬日里。是你，陪我度过一寸寸光阴，走过一个个春秋。但物已非，人在长，我一次次在题海中沉浸，一次次在文章中沉沦，无法自拔。最终，在去年的新年，我放弃了你，转而奔上文学之路，一去，不复返……
——或许如今鲜有人知道，我练过体操。是的，五岁开始接触。
不同于他人。去年暑假上培优班时，英语练习册上有这样一道题：“Draw your favourite sport”（画出你最喜欢的运动）当时我一个激灵，抓起笔就开始画——gymnastics（体操）。铅丝在纸上划过，我惊叹——为什么一个疫情过去了，我依然能分毫不差地刻出体操馆的每一处细节？太多太多，我在体操中挥洒过的汗水太多太多，多到我能将体操馆中每一个器材上的字母一字不落地拼出来；多到我能记清每一个器材上相对应的图案；多到我能将体操馆中每一处布局，每一个事物的名称、用法、用途及训练技巧等等脱口而出；多到我能记清哪块蹦床上多了一块洞，哪条垫子好用不好用、多了几个坑、翘起了一个角，自由体操的场地上哪边多了一条横杠；等等。我不用考虑任何构图、任何细节，就那样画出来。画完，久久凝视，每一处我都是如此熟悉，每一处都能勾起我的记忆。泪水就要夺眶而逃，我慌忙捂住嘴，屏住气，尽量不让泪水涌出。我带着满脑子的回忆，在画的右边题了一行小字。“记忆中的体操馆”，一笔一划，骨节分明，墨透纸背。
去年年末，元旦晚会。六年级合唱《萤火虫》，非常荣幸的，我站了第一排靠近C位的位置。仅有一人伴舞，我却不是跳舞的人。在报告厅彩排时，当屏幕放映出流光溢彩的画面，当第一缕镁光灯打在舞台上，所有人都觉得新鲜，我却不以为意，这道光，我不是第一次感受过了，我曾在这灯光下拿着扇子伴着《茉莉花》的音乐翩翩起舞；这彩屏，我也不是第一次见过了，我曾亲自在一边的小房子里鼓捣过表演的音乐，带着舞蹈队的女生们。终于，人潮在老师的指挥下安定，彩排开始。跳舞的人轻盈地踮起脚，舒展身子，和你一起伴着音乐表演。灯光在她的周围萦绕，她在悠扬的乐曲声中表演，笑靥如花。我竟有些失神，一时忘了动作——我仿佛在那个姿态优美、身材高挑的身影上找到了很久以前，我与你在这片舞台上度过的时光。演出很完美，我套上棉袄，最后一个走出报告厅。现在上场的是三、四年级的小朋友。我停下脚步，在虚掩着的门旁看那群可爱的孩子们表演。我再一次看到了报告厅的全貌。幼儿园大班，我和舞蹈班一起，在这里跳《蝴蝶飞》；幼儿园学前班，我来这里彩排毕业典礼，主持并表演毕业典礼；四年级，我重新来到这里和若干人一起，天天练习朗诵；大概也是四年级吧，我在这里为戏曲节目伴舞；五年级，我和学校的舞蹈队一起，在这里一次又一次地排舞、练舞……可如今……
心中不甘，眼眶泛酸，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
“还不回去啊？马上要上课了！”一个同学匆匆放下板凳，转身就要下楼。“没什么，不过是看看风景罢了！”我慌忙拭干泪水。
我可以说什么呢？我怎么能说，我站在这儿，不过是为了多看一会儿，那个盈满记忆的大厅，那个曾经带着我最初梦想的大厅，我匆匆留恋地看了一眼，转身，也下了楼。
关于你的记忆太多太多，多得如泉涌一般，绵延不绝。
曾经的我，以你为荣耀；如今的我，放弃了你，以一手好文章为荣耀。
别了，我爱的舞蹈！对不起，因为我要去追逐文学之梦。再见，载起我童年记忆的舞蹈，希望不久后的将来，我能再次与你嬉戏！
雨点淅沥，练功房里依旧是熟悉的舞蹈，一如八年前。再见，我不后悔，追梦的脚步从未停下。跌倒，咬牙，撑身，站起，迈开步子，向前走，黄昏已退，夜色苍茫，雨声，依旧未停……
点评
小作者用诗一样的语言，回忆了自己曾经追求的舞蹈梦想之旅，用优美的语言，为我们勾勒出一个小女孩对舞蹈的迷恋以及对往事的不舍。开篇拟人化的把舞蹈作为第二人称，写活了舞蹈梦，鲜活了那个曾经最拼的自己。从舞蹈到体操，到踏上文学路，每次都倾情付出，都在不断实现梦想。舞蹈是最初的梦，文学是不悔的梦。文末以积极进取的心态、细腻的笔触，抒发了暂时放弃舞蹈之梦、转而追逐文学之梦的不悔。真挚而又细腻的情感表达，深深地打动了每个读者的心。
（指导老师：乔新琴）
（来源：《楚才报》20期7版）
【编辑：舒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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