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来鄂的余光中走了,他17岁在汉小憩,72岁在汉受聘教授

余光中 资料图

长江日报融媒体12月14日讯(记者万强)14日中午,微信朋友圈几乎同时传来两位文友发来的同一讯息:诗人余光中去世,享年90岁。我不敢相信,又不能不信。7年前,在屈原故里秭归的一家宾馆里,那位在我对面谈笑风生的老人,那位在屈子广场如痴如醉的诗者,就这么离去了。

作为记者,我采访或接触过的文坛大咖中,余光中当属最有味道的一位。不仅是他仙风道骨般的相貌,也不仅是那首以“邮票、船票、坟墓、海峡”作指代的乡愁诗,更是他脱口而出的金句,譬如“乡愁不光是一个地方,它还包括历史”,又譬如“屈原、陶潜、李白、杜甫、苏轼们留下的作品,是中华文化的胎记”。过去的7年多里,我每每读到关于他的文字,都会静静地忆起他。在我的心目中,他的姓名是无需前缀的,他就是他——余光中。

“秭归秭归,魂兮来归,端阳佳节,雄黄满杯,历史的遗恨,用诗来补偿,烈士的劫火,用水来安慰……”2010年6月16日,第一次踏上秭归土地的余光中,用一首86行的《秭归祭屈原》,了却了自己久远的一个心愿:到诗的更上游去,去追寻文化的根。

一头白发,一口乡音,清瘦的面庞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余光中的睿智从眼中和口中溢出。余光中自1949年随父母经香港赴台湾,他自称在大陆有许多根:他祖籍福建永春,出生于南京,母亲和妻子范我存的老家在江苏武进,而屈原“投江和投胎的地方”是他文化上的根。他说,2005年到湖南汨罗参加端午活动时,他写下了缅怀屈原的第六首诗《汨罗江神》,其中“蓝墨水的上游是汨罗江”的诗句,是他的最爱。

而那次应邀到秭归参加端午申遗成功后的首次端午文化节,他花了三四天的时间完成了这首《秭归祭屈原》,这是他写屈原的第七首诗,也是最长的一首。按他的话说,汨罗江是屈原投江的地方,是他人生的终点,而秭归是他投胎的地方,是他人生的起点,所以说这儿应该是蓝墨水上游的上游。

余光中先生告诉记者,17岁那年,他随父母从重庆坐船回南京时,曾路过秭归,在浩瀚的江面上远远地眺望屈子祠和屈庙,此次专程从台湾前来,夹杂着些许了却心愿的意味。

他当天吟诵的诗中有这样句子:“如你,我也曾少壮便去国,《乡愁》虽短,其愁不短于《离骚》,你阻于江湖满地,我阻于海峡中分……”

顺着这个话题,记者问起了那首脍炙人口的《乡愁》,余光中先生说:“1992年以后,我回大陆已不下50次,所以现在我已不写乡愁诗,而是更多地在写回乡诗。”

在那次秭归端午诗会上,当主持人满怀深情地朗诵起“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时,坐在前排的余光中仍然全神贯注。

尽管曾在美国求学,但余光中的写作始终是中文。他对记者说:“传统文化有许多圆心,周长没有止境,但它的半径是中文,半径有多长,中华传统文化就能延伸多长。”

当被问及诗歌现在呈衰微之势时,余光中推了推眼镜说:“中国历朝历代都有‘诗亡之忧’,但诗歌的长河枯竭过吗?”著名诗人流沙河从旁印证,余光中1972年便说过:我的诗总有一天会登陆大陆,果然,以《乡愁》为代表的余诗在大陆一经刊出便风靡开来。

余光中告诉记者,他17岁那年从重庆乘船回南京时,曾在武汉登岸小憩;72岁那年受聘成为华中师范大学的客座教授,他“人生之旅的半径才延伸到武汉”。余光中先生还为长江日报欣然题词:“长江日报读者:曲高未必和寡,深入何妨浅出”。

【编辑:陈智】


(作者:万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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